年更选手 如果诈尸掉落 那是你在做梦

Toruka | Lis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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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 always call me full of regret 」



對一個人的了解可以到達什麼程度。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除了山下亨之外也找不到第二個適合的人來回答了。

尤其在他的主唱不知多少次霸佔了他舒適的床之後。

又是半夜的開門聲。
本就淺眠的山下亨被鑰匙在鎖孔裡轉來轉去的聲音吵醒,不情願地睜開眼,直愣愣盯著天花板一邊恢復意識一邊聽著門口的動靜。

左三下右三下,左兩下,「啪嗒」。
看來今天沒有喝太多。

熟悉到可以通過開鎖次數來辨別這個腳步虛浮的主唱大人醉酒的程度。
像今天這種情況也就是醉到剛起步的程度。
如果是超過五圈甚至以上,那麼他就要爬起來開門並且把他連扶帶摟的拖進房間。

想著當初到底是腦子搭錯了哪根神經才把備用鑰匙給他的山下亨,站在床邊第一百零一次地懊惱起來。

視線來來回回在那個毫無防備趴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身上掃了好幾眼,確定他沒有被劫財或者劫色之後才彎下腰去把他塞進原本屬於自己的被窩裡。
他從客廳拿來毯子和靠墊,在再次確認了森內不會有任何酒後可能產生的不良症狀,才在房間裏另一邊的羊毛地毯上順勢倒下。

說起來他的房間裡最初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張床、幾把吉他,和一個放滿唱片和各種書籍的矮櫃而已。
哦,外加一張沙發。
不過這張他還挺鍾意的沙發在森內數度搶了他的床之後的結局,就是被搬到半封閉的陽台上任其自生自滅。
原本放置沙發的地方被他換成了這張比他的身高稍長了那麼些的羊毛地毯。
說是地毯,其實根本是山下亨專用打地鋪的工具罷了。

「我不介意跟你睡一張床。」
他的主唱曾這麼說。
「你是還嫌我的黑眼圈和眼袋還不夠重嗎?跟你睡一張床的結果就是被你當免費抱枕用。」
山下亨義正嚴辭地拒絕。
森內笑嘻嘻地跑走了。

開玩笑,跟你在一張床上怎麼睡得著。
這句話當然是不會說給森內聽的。

比起被吵醒之後的焦慮,更多的是迎面而來的無奈。
許多次他想跟森內提起關於他私下生活太混亂的事,話到嘴邊又被他強行吞回去。
森內已經不是十幾年前初遇時的那個叛逆小子了。
他也不是當初不顧一切追著他的那個山下亨了。
唯一聯繫在他們之間的只有這個樂隊而已。
還能有什麼別的聯繫呢?
哪怕作為樂隊的leader,也管不到這麼許多。
畢竟森內這個人,對於樂隊方面的態度比他都還要認真上幾分。
那麼在這之外的關係,或者說是毫無關係這一點,讓山下亨根本無從開口去對森內提出這種似乎正確卻又說不清出發點的要求。
明明是比自己大了半年都不止的人在自己面前卻永遠像個小孩一樣。
老是縱容他的自己也有責任。
況且還是毫無底線的縱容。

算了。
山下亨側翻個身,背靠著牆,閉上眼睛打算著睡不著至少也閉目養個神。



但是再醒過來的狀況他就有點不太懂了。
到底是為什麼兩個人都放著那張舒適的大床不睡而都窩在這個堪堪能容下他們的地毯上呢?
山下亨注視著森內近在咫尺的側臉腦子裡飄過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他是什麼時候抱著被子跑到自己旁邊睡下的?
一點動靜都沒有。
又或者是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反而不會引起任何的意識或神經上的敏感?

「早。」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嚇一跳。
回過神,森內正睜著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玩味地盯著他看。
錯愕的神情都被眼前這個黑髮小子收進眼底。

糟了。
山下亨垂下眼眸,掀開被子爬起來。

「早知道你樂意睡地毯,以後就不要霸佔我的床。」
仍舊躺在地上的森內半瞇著眼睛,「小氣。」

算了。
山下亨第二遍在心裡默念。

洗漱完畢,他想著要不要出門去吃點東西,森內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

「宿醉的人真是精力充沛啊。」

山下亨接過他遞來的咖啡,不由調侃。
森內頂著一頭亂毛瞪他一眼,把平底鍋裡的食物裝盤擺在他面前,就著他的手湊過來喝了一口咖啡。

「冰箱裡什麼都沒有,將就吃吧。」

又轉過身去盛自己的那一份。

被森內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心跳漏了一拍,他故作鎮定地放下杯子。

也許真的是界線太模糊了。

山下亨站起來。
森內回頭奇怪地看他一眼。

「......想起來有事,出去一下。」
說著去拿掛在玄關的外套。

「這麼急?」
「......嗯。」

拿起車鑰匙便甩上門走了。

直到坐進電梯裡他才鬆了口氣。
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回憶起昨天他們一起接受的採訪。

「一個Band裡不需要兩個能說會道的人呀。」面對記者的問話,他如此解釋道。
「Taka已經很好了。」
「誒~這是表揚嗎?」
森內轉過頭裝作一臉驚訝地問他。
於是山下亨勾起嘴角。

久違的兩人採訪。
既陌生又熟悉。
不免會問到兩人各自對未來的打算,比如,結婚之類的。

「我不想結婚,可是想要個小孩。」
聽到森內這樣回答。
山下亨突然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在脫離掌控了。
「那leader呢?」
「嗯?」
「關於,結婚這件事?」
「啊......這個嘛......」
「之前有考慮過嗎?」
「嗯......順其自然吧。」
「誒~toru桑果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嘛......算是吧。」

聽到山下亨這麼說的森內稍稍往後靠進沙發裡,低頭笑了笑,側過頭偷偷去瞄他。

山下亨卻是有些懷念那個卷毛的黑髮小子了。
至少那時候還是我的。
會時不時回頭確定自己在不在身後。
會在謝幕的時候站在自己身邊。
會在醒來時第一個打自己的電話。
會一下台就跑到自己旁邊坐下。
會提著滿滿一大袋東西站在自己家門口說「我不來做飯你大概就要餓死了罷。」

而剛才在廚房,森內看似平常的舉動卻差點讓他把那句平常只在互相愛慕的人之間的「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關係」脫口而出。

正因為他知道森內心裡那些無法言說的傷痛,被貼上封條在箱子裏永久封存。
也知道他沒有安全感害怕患得患失。
也知道他有時候的攻擊性是為了保護自己而穿上的盔甲。
他太瞭解他了。
又太不瞭解他了。
他知道森內對他和對別人的態度多少是不一樣的。
從早期對他的依賴,到現在不管在外面玩的多瘋,最後還是會回到他的身邊。
養成一個習慣需要多久,也許他可以說明。
而他想知道的那個答案,他永遠不會去問。
習慣時間長了,有些話就沒法輕易問出口了。
打破現下的相處模式,他沒把握能處理好。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後悔過。
沒人能夠明白「森內貴寬」這四個字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並不是一句「這是我樂隊的主唱」就能這麼簡單說清的。



互相太瞭解的壞處,就是隨便扯個謊就能被對方一眼識破。
山下亨早晨匆忙離開的時候,在森內眼裡看起來自然是非常的不正常。

這個以高冷和沈默寡言聞名於公司的吉他手兼樂隊leader在他的認識裡,還有一個關鍵詞叫做不合群。
或者說是太成熟。
尤其每次在他和另外兩個人鬧著打作一團的時候,也僅僅是坐在一旁支著腦袋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台上台下反差最大的當屬這個山下亨。
若不是十次有十一次都在琴行抓到他。
森內也不相信這是那個live上囂張跋扈荷爾蒙胡亂散發的吉他手。
一贯睡眼惺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见他也只是反应迟钝地愣住一秒。

「哦。」
單音節詞從他口中冒出來,算是打過招呼。

「不是說有事嗎。」
「......嗯。」

打斷了森內繼續問下去的念頭。
摸透了他的生活軌跡的森內此時也只能站在一旁瞪著自己腳尖發愣。
好像除了Band和工作,他們之間就沒什麼話題可以繼續聊到超過十句的。

曾經是望其項背無時不刻想要追上去的人。
終有一天站到他的身旁。
那麼然後呢?
好像就這麼尷尬的停在那裡了。
也沒有辦法再前進一步或者後退一步。
從仰望者變成並肩者。
那麼然後呢?
森內問自己,他還想要怎麼樣呢?

抬頭注意到山下亨在一把吉他前面停住了腳步。他瞥了一眼。
琴面是青綠色,還挺特別。
森內抓了抓頭。

「喜歡它?」

山下亨回過頭。

「嗯。」
又轉過去專心研究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森內有些嫉妒這把吉他。
姑且標榜為會令他存在感減低的敵人。

「別盯著看了,不把他抱走嗎?」

山下亨再次轉頭,森內一臉得瑟地朝他揮揮手裡的發票收據。

「把它用在新一輪的巡演裡吧?」

既然如此,不如將它化敵為友好了。



等到真的新一輪巡演開始,誰都沒空想那些有的沒的。
每天不是奔波在路上就是密集性的排練、踩點、演出。
要不是需要吃飯補充體力,恨不得把那點時間都用到睡眠上去。

巡演途中用的大巴再一次壞在路邊。
一行人從車上下來等著後續車輛趕來現場。
山下亨在離大巴不遠的地方抽煙。
視線被森內吸引過去。
嘰嘰喳喳在那兒說個不停。
一點也不像昨晚嗨到凌晨四點的樣子。
一口煙隨著輕微的嘆氣聲散進空氣裡。

與自己不同的是人緣意外的好。
走到哪裡都能碰到認識的人。
或者在陌生的場合裡能夠非常快的和周圍的人熟絡起來。
尤其特別討那些成熟的姐姐們喜歡。
這一點,讓山下亨毫無辦法。

失落嗎?
失落吧。

他看著被隨行的Staff開玩笑地抱起來的森內。心裡頓時煩躁起來。

更讓山下亨煩躁的是,
他根本沒有煩躁的資格。

那麼如果沒有辦法進一步,不如別再靠近了。
一旦這種退縮的念頭出現在腦海裡,身體是永遠比頭腦快一步的。

在這之前,他就有意無意地和森內保持距離。
不再主動站到他的身邊,合照也總是隔著一個人,或者乾脆跑到另外一頭去。

上綜藝節目,他和森內各坐一頭,把節奏組安排在中間。
也許擋一擋視線心裡能好受些。
我只需要在一旁靜靜守護著他就好了。
自己的心情無關緊要。
Band才是最重要的。
山下亨這麼安慰自己。

但總歸是有影響的,好比現在。
余光瞄到森內一邊唱著歌一邊朝他的方向靠近,下意識地躲掉了他習慣性撫上來的手。
轉身的瞬間瞥見拿著話筒的主唱身形一滯,不自然地向著他的相反方向離去。

到底還是在乎的。
山下亨為這種劈頭蓋臉砸下的真相而感到十分挫敗。



森內出現在山下亨公寓門口時,手裏拎著滿滿一個購物袋的東西。

「你這叫買多了?」

面對山下亨的問話,森內越過他,逕自蹬掉腳上的鞋往裡走。

巡演結束後的短暫休整期。

「上次我留在這兒的酒你還沒喝完吧?」
「沒有,在冰箱。」
「我還買了些速食食品,這兩天不想出去的話就吃這些吧。」森內揮了揮手裡的包裝袋,「我給你放冷藏裡哦。」
「......哦。」
「要喝嗎?」
順手把自己喝到一半的啤酒遞過去。
山下亨盯著他的手看了幾秒,「......不了。」
他拿起那把青綠色的吉他坐回客廳的沙發上。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罷。」
關上冰箱門,森內聽到他這麼說。

一股無名火升到胸口,三步併作兩步走到那人面前。

「你在鬧什麼脾氣?」

問出口便後悔了。
可是問便問了,森內不管不顧地迎頭衝上去。

吉他聲嘎然而止。
山下亨抬起頭,對他笑了。

「我沒有在鬧脾氣啊。」

胸口的火被瞬間熄滅。
使出全力的拳頭軟綿綿地打在棉花上。
憋屈的要命。

他又問了他另一個問題。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得到的是更不想聽到的回答。
「我要你好好休息。」

森內試圖從那張笑的毫無破綻的臉上發現點什麼。
最終還是失敗了。

他只能沈默。
問了又如何?
是在鬧脾氣又如何?
跟自己有關系嗎?
那又怎麼樣呢?

山下亨原本想說的也不是這句「我要你好好休息」這種官方回答。

從leader的角度來說倒是一點也沒錯。
他也知道森內並不想要這種無意義的答案。

畢竟最近自己躲他躲的太明顯了。
就連反應遲鈍的節奏組都來問他是不是最近和森內有什麼矛盾。
他只能含糊其詞地插科打諢過去。

森內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但某種程度上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從他剛才一言不發摔上自己家大門的時候。
山下亨覺得事態似乎是有那麼一些嚴重。



具體的事件體現在幾天之後的公司會議上。
針對下半年巡演企劃的例行會談。
策劃組的Staff們走進會議室,他們十分奇怪。

「你們四個人坐在一個沙發裡不嫌擠嗎?」
「......」

彷彿看到救星般的節奏組如釋重負地奔向了兩旁的沙發。
雖然另外兩個人一人占著一頭絲毫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和Staff們大眼瞪小眼看了一分鐘。

最後還是山下亨妥協了。
他起身往中間坐過去一點,伸出手去拽森內的胳膊。

「過來。」

森內沒有反抗。
卻也沒有表現的更親近。

早已習慣他們相處模式的Staff們開始了會議。誰也不知道相互挨著坐的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
果然还是在生气的。

會議結束後是團隊的聚餐。
一群人鬧哄哄的吃完飯嚷嚷著非要續攤。
連拖帶拽的被帶去酒吧。
想著森內的事情不免手裡沒了分寸。
等意識到時山下亨已經有些喝高了。

再看那頭,節奏組東倒西歪地倒在卡座裡,不知道講到了什麼事情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森內在舞池裡跟著音樂沒節奏地跳舞。
看見他的眼神,森內停下來朝他勾勾手指。
周圍的Staff跟著起哄把他拉起來推到舞池中央去。

該說是酒精作祟還是自我控制的一時崩塌。
跟著森內有一搭沒一搭跳起來的時候,對於現在的處境不免生出些絕望來。

森內對於他的影響力早已超過他對自己認為的那個認知範圍。
說是被牽著鼻子走也不為過。
反抗能力幾乎為零。

曾經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不敢獨自踏出一步的那個人。
如今執著一意孤行斬斷後路的這個人。
比起最早相遇時那個低頭沈默的少年,可謂是天差地別。
是好事嗎?
是好事吧。
而他之後的人生是屬於誰的,沒人知道。
眼下他只能期望,森內在採訪裡說的那句「目前是和Band結婚了」的時效期能夠長一些。
再長一些。
他甚至期盼著能長到他們七老八十唱不動也折騰不動了,森內會跟他說一句「算了就這麼湊合過吧」。
但也只能想想。

不過現下有些事也是可以不想的。
比如藉著酒勁去擁抱他。
旁人看來僅僅是喝高了脫離意識的舉動。
只有站在他對面的森內知道並不是。

他瞥見山下亨身後一個staff拿著手機在錄像。頓時爆光在鏡頭下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山下亨回過頭走向鏡頭。
抬起手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彷彿在示威什麼。
下一秒就張開雙臂扭頭跑過去摟住森內。

山下亨能感覺到森內在自己懷裡僵硬了一秒。
僅僅是一秒。
下一刻森內抬起雙手回抱住他。
舞池的音樂也蓋不住彼此的心跳聲。
森內的額頭抵著他的肩頭。
藉著燈光的昏暗在他的肩頭留下一吻。

等到山下亨回過神來,森內已推開他跑去和別人嘻笑打鬧成一團。
隔著衣服停留在自己肩膀的觸感未減少一分。

這樣就夠了嗎?
這樣就夠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我想要一個能夠永遠留在你身邊的資格。」

「 You gotta Listen,list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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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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